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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螳螂捕蝉引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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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此时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一样!

老黄的声音十分突兀的响起,还是那种阴沉瘆人的声音,再结合之前种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撞鬼了。

自古以来世界各地都有鬼神的传说流传,但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神,人们更倾向于相信鬼的存在,民间有句俗语就说“撞鬼容易见神难”。

鬼者,归也。人死后身体腐朽,精神消亡,终归于“虚无”。而我们平常所说的魂魄魂魄,那是生人才有的,魂为阴中之阳,魄为阳中之阴,人死之后,三魂七魄离体,“见鬼”的人,看见的就是属阴的“魂”,所以鬼有魂无魄,鬼魂鬼魂,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鬼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该怎么去定义,科学家们早就给出了科学的解释,只是这种传承了上千年的鬼神文化早就融入进了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血肉中,在遇到许多科学也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不寻常”事件时,人们便把这些事统称为灵异事件,而主导这些灵异事件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

我个人是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的,但这并不影响我承认且赞同鬼神一说。这与我从小的成长环境密切相关,虽然老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工作,但我知道她一直在和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印象中,自从我们搬到县城后,我偶尔会见到或拖家带口或拖着残病身躯来找老妈求方求符的人,在他们的称呼中经常提及到“天师”、“先生”之类的字眼。当时我的年纪还不足以理解这些古怪的称呼和经历,但随着年龄增长和接触到的知识面的拓宽,尽管老妈本人依旧对这些避之不提,甚至还严令禁止我谈论起这方面的话题,可我心里依然对这些东西存着一份念想。

你们也许听说过“天师”这个称呼,旧时对此的解释是合乎天然之道的老师,也泛指那些在某些方面有着极高造诣,成就登峰造极的大师,后世由于道教教派的诞生,这一称号似乎也被专指那些道教的掌教人物,天师的定义也由此变了味道。后世多把天师当作驱魔除妖、拯救苍生的大能,而民间有个更接地气的称呼:阴阳先生。

我隐隐猜到老妈绝对是本地数一数二的阴阳先生,但奈何她从来不肯向我说起她的事,也从没把她作为“天师”的本领教授半点给我,不然面对此时的情况,我也不至于这么慌乱。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恐惧到了极点,先是愤怒,才是崩溃。

如果这真的是老黄的鬼魂在做怪,那我现在可真的是出离了的愤怒!

尽管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此时却对着除了我外空无一人的房间破口大骂起来:

“我去你大爷的!老黄你这没义气没节操的混蛋!平时跟我们这一套一套的科学大道理,现在怎么就战队到牛鬼蛇神那边了?亏你还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老兵,居然来吓唬我这个普通老百姓,你的礼义廉耻呢?你的忠勇谦卑呢?你的老脸呢?!”

我骂了一通后感觉心里踏实了几分,虽然还在害怕,却也没有刚才那么怕了。

老黄喜欢把他当年上场杀敌的英雄事迹挂在嘴边,尤其是看到我们这几个年轻人时,总会谈论起当兵入伍的事。可惜老妈早就跟我说过这辈子都不许我去当兵,我知道那是不想我再去走老爸的路,而是想让我平平凡凡地做一个普通人。

我只想着拿老黄最在意的事儿激他一下,此时也确实没再听到那阴森的声音了。

虽然窗帘被扯上,但好在是白天,本来光线就好,只是发生了刚才那件事,我心里一个劲儿的直冒冷意。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

要不我举个头?

心里刚生出这种可笑的想法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猛的一阵颤动,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当下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准备掏手机,可没想到我的手刚摸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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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忽然感受到一股滑腻冰凉的触觉,甚至还有点软乎乎的,而且尺寸大小感觉也不像是我的手机。掏出来一看,手机居然变成了一条死鱼!

更诡异的是,那条鱼本来瞪着一双死鱼眼,忽然眼珠一转,鱼唇朝着眼珠的方向向上弯起,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对我发笑一样!

我连忙远远的扔掉死鱼,看它掉在地上后再没什么动静,我却不敢去管它了。

或许一个人闯进来真的太不理智了,窗户那边我是再不敢接近,眼下只有赶紧出去,免得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怪事。

退到门口那里却发现门把手不见了,不,不只是把手,连整扇门都不翼而飞!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脸,我想绝对是一张苦瓜脸。

看来人们害怕鬼怪不是没有道理的,像我现在遇到的这些情况,如果再去搬弄那些所谓的科学道理来安慰自己,那可就是自欺欺人了。

此时我只想着出去,再也不去动什么寻根究底的心思,可奈何进来的门居然凭空消失,让我心里又疑惑又恐惧。

惊惧之余,我眼角一瞥,居然在右手边窗帘那里看到了淡淡的一道人影,看身高和体型,和老黄差相仿佛。正当我壮起胆子准备喊他一声的时候,那人影忽地变得面目分明了起来,赫然就是老黄!只不过此时他整张脸焕发着阴森惨绿的颜色,再一细看,那张七窍流血、骨肉分离的鬼脸异常恐怖,哪里还有平常的慈眉善目?

“老黄!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居然还有脸出来吓我!”

说实话我知道那必定是老黄的鬼魂,可我想不通的是这青天白日的,他是怎么敢现身的,直到后来我接触到了一些茅山道术的知识,才知道就算是在白天,只要在五鬼六煞地,就算是新死的柔弱鬼魂,也能从五鬼位现身作祟。

我这一嗓子吼出去,老黄飘飘然游了过来,“小将,你来看我了?嗬嗬......”

他这一靠近,那种阴森瘆人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让我止不住双腿打颤。试想几天之前还和你有说有笑的一个大活人,忽然就阴阳相隔,变成了一个死鬼站在面前与你打招呼,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老黄......”

我话到嘴边,接下来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这其中,有对于鬼这种存在的畏惧,然而更多的是对已死去的老黄感到难过。

“嗬,小将,我知道你会来,但我更希望你不要来,我一把年纪死就死了,但你们几个小娃娃不一样,他们要害你们,我就是拼上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老黄的声音早已不像我熟知的那样亲和,而是带着一股子冰冷刺骨的寒意,或许鬼都是这样的吧。我收起那难过的心思,跟着他的话头问起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为什么说有人要害我,老黄瞪着鬼眼珠子,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我便从他口中听到了他所了解的那一部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些年老黄成家生子后,跟朋友一起去过东北吉林地界做生意,却在一次置办货物途中,翻越长白山南麓一座形似鹰嘴的山头时遇到暴雨,朋友和他被困在山上一整夜。凌晨时暴雨停歇,却翻起了大雾,据老黄说那时别说路,就连手伸出去都看不见几根手指,两人害怕发生意外就没敢赶路,一直呆在他们避雨的岩洞里,想着等雾散了再赶路。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来了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就在浓雾隐隐有消退迹象的时候,两人眼瞅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着手清点货物,刚要走出岩洞,老黄那个朋友却拦住了他,轻声对他说有情况。

老黄他们那一辈人是跟着部队剿过匪、打过硬仗,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无数次的人,在这深山能遇到的危险,除了猛兽和山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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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胡子了。

山洪他们没遇到,猛兽的话他们带着猎枪,唯一担心的就是遇到懂得埋伏下黑手的胡子了!

胡子就是土匪,全国还没解放时,各地匪患频发,特别是有着很多深山老林的东三省,许多为祸各地的匪首对当时政府的各种政策了如指掌,加上熟悉山林地势,又责令手下严守条令,很多土匪帮派在民间的声望甚至比一些地方军队还要好,同时掌握着天时地利人和,土匪这股最令政府头疼的势力竟是始终无法剿灭。

而“胡子”这一叫法的由来,一说是当时土匪经常要跑进深山躲避军队追杀,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山掳掠,所以每个人都蓄着长长的胡子,一说是当时汉人对北方那些时常越境掳掠的蛮夷的鄙称,“胡儿、胡子”便由此传开。

老黄和他那个朋友警觉的端起猎枪,拉好了枪栓蹲守在岩洞内,想着不管是野兽还是胡子,先放他一枪。这么想着,就听到了洞外那伙人的私语声传了进来,由于当时隔着岩洞的石壁,尽管他俩屏息凝神细听,也只听了几个诸如“玄魅、诗沙、送你上路”等零散的词语,其间夹杂着厉声喝斥与间断的惨叫声,听得两人心底寒意连连。

我听到老黄说到“玄魅”两字时,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便联想到了早上在医院阴差阳错下发现的那本“玄魅秘卷”!我没做声,只是压着心头的那股惊惧之意,继续听他讲。

这天底下的事就是那么巧,岩洞内的两人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而时刻做好着拼杀的准备时,外面的一伙胡子中也有人发现了他们。据老黄说,当时只听到有人低声念叨了一阵晦涩难懂的词语后,他们容身的岩洞内凭空的刮起了一阵阴风,接着便是颠覆他们大半生价值观的一幕:阴风过后,一只有着数十颗头颅的怪物嘶吼着冲向他们,一个眨眼就撕扯掉了老黄朋友的一只右臂,连带着那只猎枪一起被数十颗头颅争抢着咬碎吞食,老黄被这一幕吓得脸色铁青,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在这种时候往往能在极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他端起猎枪朝着那怪物就放了两枪,尽管每一枪都打实了,那怪物却毫发无损,数十张嘴齐齐张开嘶吼,直接把老黄震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清醒过来时,身边已经只剩下了那个朋友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尸块和一地的鲜血内脏,  饶是看过无数死人场面的老黄,彼时也俯下身子剧烈呕吐起来。当他正奇怪对方为什么没有杀死他时,一抬头却看到石壁上醒目的几个猩红大字:今日之事,此生勿言!

老黄当时只道是撞见了胡子中见不得人的勾当,故而杀死他们中的一人杀鸡儆猴。他草草的将那朋友的尸身聚拢埋葬在岩洞外,并立了一个木桩做碑,连货物都来不及收拾便逃下山去往后也再没提起这桩往事。至于朋友那边,也不敢说是被胡子杀了,只昧着心说是被山里的熊瞎子给害了,而他因为逃跑时掉下了一个深坑而逃过一死,事后才被路过的人给救了出来。

这么些年,他一直没跟外人说过自己那年在长白山南麓那座鹰嘴山上遇到的事,更没敢去调查那些人的来历背景,再说了他连那些人的面都没见到,又谈何调查?

不过后来他当上老师之后,有一次和老校长去外地出差考察时,遇上了一个高人,只是打个照面就指点老黄说他身上带有煞气,而且还是长年伴生在他身上的,看情况最多再有三年寿命也就到头了。那校长可是土生土长的知识分子,最不信的就是这些封建迷信之类的话术,于是招呼老黄不搭理那人。可老黄现在虽然也是个老师,但毕竟当年亲眼见到过那鹰嘴山岩洞里不可按常理论的怪物,对于这些所谓的“封建迷信”还是存着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理念。于是趁着校长在列车座位上熟睡的时候,悄悄去找那个高人求解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