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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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徐念的伤已恢复如初，他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这日一大早，他便跟黄大夫辞行。黄大夫曲意挽留，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这混吃混喝的小无赖，终于要走了！”
但是下一秒，黄大夫僵住了。
因为徐念说了一句话，这话是对黄大夫旁边的苏禹说的：“苏禹，要一起走么？”
“去哪里？去多久？”苏禹微笑道。
“我们是朋友么？”徐念却答非所问。
“我想是的。”苏禹依旧微笑。
“那便走。”徐念也微笑道。
“我并不止你一个朋友，所以我还得跟我的其他朋友告个别。”苏禹倒是洒脱，他也想出去看看，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是呆在长溪村闭门造车，对学问的提升可并不友好。
黄大夫不乐意了，指着徐念道：“你个小兔崽子，就拿了把破刀过来，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要我伺候你一个多月！你要滚就滚，还带拐卖人口的么。小心人家苏先生撕了你的皮！”他说的苏先生自然是指苏安世。
不过苏安世想不想撕掉徐念的皮他倒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是真想这么干。
自苏禹来到药铺帮忙后，勤勤恳恳，有村民来抓药他只是走走“望闻问切”的流程，然后指挥苏禹抓药便可，倒落得个自在清闲。
每天下午苏禹的诵书声传进他的耳朵里，那是最美妙的催眠曲，所以这一年来他的午睡质量是出奇地好。这也让他早已习惯了苏禹的存在。
人有时候习惯了另一个人存在的时候，那人突然要离开了，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再说了，30文一个月的廉价又好使的苦力，他怎舍得就这样放他溜走！
徐念并不回答黄大夫的话，就像他这些天来总是默默地偷喝黄大夫的酒，却任由得黄大夫在旁边说三道四一样。
苏禹走不走，并不是黄大夫能够决定的。
苏禹看着黄震抓狂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又温暖又好笑，他对着黄震深施一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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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感谢黄大夫的照拂，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您老又何必如此。”
黄震看着这个从破庙回来后就变得越发谦雅温润的苏禹，又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徐念，思虑再三，只好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唉！女大不中留啊！你个瓜娃子可最好别一去不回！”
苏禹微笑再拜，然后对着徐念说道：“你在此等我片刻，我回去收拾收拾。”
徐念点头。
苏禹径往老师家中走去，他自然要先和苏安世和苏柔道个别。
很奇怪，平时调皮的苏柔此刻却出奇地乖。
她并没有挽留苏禹，因为她早已知晓苏禹心中的抱负，她爹爹也跟她说过苏禹要成大儒才考虑儿女私情的事。有些话并不一定要挂在嘴上，她和苏禹几乎天天在一起，怎会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向往外面的世界。
反倒是苏安世，临了却有些沉重，他递给苏禹一个名牒，对着苏禹说道：“这名牒我已签过字的，明年开春的童生试你万不可耽误了。以你的才学，考取童生，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出门在外，盘缠必不可少。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说罢又递给苏禹一个靛蓝色的荷包。
苏禹忙摆手拒绝：“老师，我现已攒下一两多的银子，想必短时间内是够用的了。况且学生四肢健全，即便帮人抄抄写写，也总归能养活得了自己的。”
“朝廷每个月不是都会给你月钱么，这是我预支给你的。”
苏禹眼眶红红的，不再说话，只是郑重地接过荷包，把荷包放进怀里。
他觉得这荷包很重，重得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来。
他这时望向苏柔，轻声道：“等我回来。”
苏柔真的很坚强，她没有哭，只是定定地望着苏禹道：“嗯，等你回来！”
苏禹这时退后三步，对着苏安世行了稽首礼，便往门外退去。
苏柔怔怔地看着苏禹从视线里消失，便再也忍不住，扑进苏安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苏安世轻轻地拍着苏柔的背，望着远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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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她道：“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禹回家和周围的叔伯大婶都一一告了别，只说要出趟远门，便回家收拾了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两套蓝布长衫罢了。他的书都是向苏安世借的，他倒是一一整理好，用书箱装着，好生还了回去。
回到药铺，徐念早已等候多时。
“走吧。”苏禹对着徐念说道。
“等会！”黄大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他急匆匆地从厨房里赶出来，递给苏禹一个布包：“带几个烙饼路上吃！”
苏禹接过，道了谢，便往外走去。他觉得他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
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牵绊他。
徐念跟上他的脚步，走出门外，又回头对着药铺里边说道：“我的刀，给我保管好了！”
黄震没好气的说：“什么你的刀，明天我就卖掉他，换酒喝去！”
徐念笑了，他知道黄大夫并不会这么做。
两人出了村头的拱桥，一路渐行渐远。
“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去哪里了吧。”苏禹望向并肩行走着的徐念。
“高昌城南一百里，白趾山。”
白趾山是一座大山，绵延三十多里，山高林密。常有猛虎出没，平日里人迹罕至，除了猎户，大概真没有什么人愿意去。
“去那做什么？”苏禹有些疑惑，他本以为是先到高昌县城去的。
徐念道：“寻宝。”
“你倒还真是个好朋友！”苏禹笑道。
“我一向喜欢和善良的人做朋友。”徐念道：“而恰恰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徐念没有全部说实话，他父亲告诉过他，白趾山的宝物只有读书人能打开。
他以前不是读书人，以后也不会是，他讨厌读书。
所以他叫苏禹来，其实是夹带私心的。
但是他并不打算隐瞒苏禹太久，到了白趾山，他就会跟苏禹坦白。
前提是，他们得先到那儿，平平安安地走到那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