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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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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适闻言, 整个人凝滞了一下, 看着元嘉愣了愣, 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而后,他嗤笑一声,从桌边那一摞子书上取下一本,“啪”地一声甩在桌面上,笃定道:“不可能!若是失宠了, 她怎么不赶我走?”

元嘉接着道:“人家要送您走来着, 是您自己不走的。”

叶适转过身子看向他,一边手肘支着桌面, 反驳道:“她是要送我走, 不是赶, 送和赶是两回事!如果真的是失宠,怎么还会给我独辟院落,又为我招你们两个进来?瞎说。”

元嘉暗自摇摇头,‘嗞’了一声接着道:“好好好,您是爷, 您说啥都对。但是姜小姐为啥躲着您?您自己没想想原因?肯定您哪里没如她的意。”

叶适闻言,低眉思考了起来。

原因……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躲着自己的?好像是那晚之后,在那之前还是好好的……说起哪里没如她的意, 也就是那晚她说给她弄疼了, 除此之外, 没别的了啊。

叶适忽然眸中一亮, 猛然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是因为弄疼她了?她嫌自己夜里那事做得不好?

一时间,叶适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这一刻,即便相隔甚远,他却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姜灼华的嘲笑,且极其浓郁。

元嘉站在一旁,眼看着自家殿下的俊脸上,逐一略过思考、惊醒、难堪、最后停在脸上的,是那让人看一眼就心生不忍的憋屈。

这份憋屈,看起来,是何其的难以启齿啊。

元嘉见此,干笑两声儿,接着道:“殿下,您就别自欺欺人了。如果您没失宠,她怎么躲着您?姜小姐是摆明了给您面子,她现在在慢慢疏远你,等着你呆着无趣,然后自己提出离开呢。”

是这样吗?叶适心底忽就有点儿慌,显然没了方才的那份笃定,但他仍自嘴硬:“我在你们这儿是殿下,在她眼里就是个乐师,是个男宠。她若是不喜欢了,大可直接赶,完全没必要像你说的这般,弄这么复杂。”

元嘉耸耸肩:“您要不信,就在沧澜阁呆着,看您不去找她,她会不会来找您。”

叶适冷飕飕的目光扫向元嘉,元嘉见此,立时闭了嘴,行个礼,退去了一旁。

面上虽一副对元嘉的话很不屑的样子,但心里,确实隐隐想知道,他不去找姜灼华,姜灼华会不会真的不来找他。

念及此,叶适不由深吸一口气,看想耀华堂的方向。那就……暂且不去找她,看她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叶适心下刚做好决定,这时,良翰拿来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放在叶适面前,而后行个礼,冷冰冰地说道:“殿下用完水果,就该午休了。”

叶适“嗯”了一声,拿起银签,将盘中水果,心不在焉的吃了。

午休过后,良翰便接着催促他做课业。

姜灼华至晚归来,回到耀华堂,往贵妃榻上一靠,喊来桂荣来给她捏腿,又指挥着一堆婢女,去收拾今日新买回的莲藕。

待一众婢女拿了莲藕下去,姜灼华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靠在引枕上,舒舒坦坦的畅了一口气。

哎,游了一日湖,总算将叶适带给她的惊吓都丢外头了。今晚她还特意过了晚饭点才回来,总不至于叶适还等着她吃饭吧。

没看见叶适的第一天——爽!

姜灼华美滋滋地从盘中拿起一枚剥好的腰果放进嘴里,可刚咽下去,她忽然警醒过来,今日自己是躲过了,但往后总不能天天都往外跑吧?他明日又来怎么办?

念及此,姜灼华忙对给她揉腿的桂荣道:“桂荣,明早开始,你叫人守在耀华堂外头,一旦柳公子来了,就说我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无论如何都别让他进来,听到了吗?”

桂荣不解的点点头,小姐这是和柳乐师吵架了吗?

叮嘱完,姜灼华这才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被叶适这么一弄,她暂时也不敢再找新男宠,省得未来皇帝陛下觉得没面子,再给她记上一笔账。

于是,姜灼华就又过上了闺阁小姐的生活,没事儿玩玩儿投壶,看看话本什么的。

而姜灼风,这几日则一直来往于清音坊,调查叶适暂留姜府的原因。

唯独另姜灼华奇怪的是,她本以为叶适会在第二天,接着来找她吃饭,可是他居然没有来,这下姜灼华心情就彻底好啦。

没见到叶适的第二天,爽!

没见到叶适的第三天,依旧爽!

没见到叶适的第四天,特别特别爽!

叶适这边,忍了四日没主动去找姜灼华,而姜灼华自是也不可能去找他,所以,叶适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就连元嘉这个从前爱打趣他家殿下的活宝,看见叶适都不敢多说话了。

这日傍晚,良翰喊宝如传了晚饭,叶适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眼睛看着碗里,眼神却是直,一副想心事的模样。

元嘉守在一旁,看着他们殿下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儿,顶着被撒气的危险,开口劝道:“殿下,您就别等了。姜小姐是不会来的,您真的失宠了。要我说,咱就在姜府把这段危机度过去,然后抓紧就走吧。”

元嘉说完这段话,已经做好了被叶适横一眼的准备,奈何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生预料中的事。

只见他们殿下,听完这话后,手臂担在桌沿上,虚握着筷子,看着窗外默了半晌。

屋里一片安静,过了许久,沉寂的房中,方听叶适轻叹一声,他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盘子看了会,然后放下筷子忽然站起身,撂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迈着稳如风的步伐走了出去。

元嘉看着叶适的背影,愣了愣,左手拖着右臂手肘,摸了摸下唇,跟良翰问道:“我说,这还是咱以前那个殿下吗?”

意料之中的,良翰并没有理他。

元嘉似乎是习惯了跟良翰说话没回应,但这并不妨碍他接着跟他说话:“八成是中毒了。”

这回良翰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元嘉,冷声道:“什么毒?”

元嘉做深思状,过来人般的说道:“情毒!”

良翰冷冷扫了他一眼,没再搭理。

叶适走在去耀华堂的路上,脸色极差,他要去找姜灼华问个明白,哪有她这样自私的人?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什么都随着自己性子来,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就算是真的不喜欢了,给个明白话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不清不楚的耗着呢?

而且、而且……那晚他也是初次,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她说他可以改啊,要是弄疼她了,以后他可以温柔的,何必做得这么绝!

叶适怀着一腔火气来到耀华堂,奈何还没到门口,就被一名婢女拦下:“哎哎哎,柳乐师,小姐身子不大舒服,见不了您。”

她果然在躲着自己!叶适深吸一口气,带火的目光,全然落在了那婢女脸上。

那婢女对上叶适冷峻的神色,也不知为何,忽就心底一虚,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叶适没再理会,绕过她,直接走了进去。那婢女忙在身后追着拦他:“柳乐师,柳乐师,你真的不能去……”

叶适个头儿高,走路步子大,又兼这会儿走得快,那婢女哪儿追的上,喘口气儿的功夫,叶适便进屋走上了楼梯。

姜灼华正在和姜灼风一起吃饭,聊着这些日子在清音坊探到的情况,正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兄妹俩不由对视一眼,站起了身子,转瞬,便见叶适走了上来。

看清来者,兄妹俩两下愕然,不是在外头着人拦着呢嘛?

正在这时,刚才一直拦着叶适的婢女,也着急忙慌地跟了上来,看着已经进来的叶适,那婢女都快急哭了,忙给姜灼华行礼道:“小姐,少主,我拦了,但是柳乐师一直往里冲,我拦不下。”

叶适看看姜灼华,见她衣衫明艳,妆容华贵,眼神清明,哪儿像个身子不舒服的人?

一时更是火大,只听他假笑道:“小姐身子好了?还真快!”

姜灼华听他语气不善,又见他一脸怒火,心下无奈,刚畅快没几天呢。她腹诽道:不愧是未来皇帝,真他娘的难伺候,好端端的,他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姜灼华笑笑,对那婢女道:“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说着,走上前,握住叶适小臂,将他往屋里拉,边拉边哄道:“我确实身子不适,刚才哥哥来,我才上了妆出来,你看着我现在气色挺好,其实都是妆容的功劳。”

今日,是姜灼风知道叶适真实身份后,第一次见他。一时局促不已,面上当即挂上了干巴巴的笑容,替姜灼华圆谎:“是,小壮壮一向尊重我,知道我来,才起来的。”

说罢,姜灼风忙后退一步,让了路出来,指着椅子道:“来来来,这边儿坐。”

叶适走过去坐下,忽感奇怪,之前姜灼风可不是很待见他。即便同桌吃饭了好些时日,但他从没主动跟自己说过话,且还没事儿就找找茬,今日倒是客气。

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念及此,叶适不由扫了姜灼风一眼。

姜灼华喊桂荣给叶适倒了茶,姜灼华亲自推到他的面前:“这茶虽不名贵,但放了一点儿我从湖边买来的荷叶,夏日清署最好不过,你尝尝。”

叶适看了看眼前的茶盏,压下心头不愉,转头对姜灼风道:“少主,在下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姜小姐,您可方便回避?”

正好姜灼风自叶适来,就一直觉得手脚无处放,一听他这话,两手一拍,忙道:“好,你们聊,我先回濯风堂。”说着,看看自己妹妹,转身便下了楼。

叶适又是微微蹙眉,答应的这么痛快?还这么客气?姜灼风为何忽然对自己变了态度?

目送姜灼风下楼,叶适收回目光,看向姜灼华,直视着她的眼睛:“姜小姐,我有些疑问,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还请小姐能认真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