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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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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烛火跳跃,  隔着重重鲛纱帐幔,瞧不清殿中的情形。

冷不丁又被推了一把,顾祯的身子也随之偏了偏,  继而回身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扼住的那瞬,赵懿懿的心跳也停了半拍,她按着榻边向后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却因烧得身子虚弱,根本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你走开。”她抿了抿唇瓣,  眸中划过一丝烦躁,转而去掰禁锢在腕上的手指。

一根一根的试,无论是哪一根,  哪怕她拼尽了全力也没法子掰动。

“胡闹什么!”顾祯轻叱了她一句。都病得浑身上下没点力气了,  还不肯乖些,拖着病体也要跟他闹,“你自个瞧瞧,  药都洒了。”

有那么一瞬间,  他很想好好问一问,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罢了,  都病成这样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至此,赵懿懿灵台清明些许,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梦境。这是她的寝殿,  面前这个也是活生生的人,而非虚幻。

难怪,  难怪她再怎么奋力挣扎,  也无法逃脱这个梦境。

赵懿懿本就难受,  自个这会都好好待在椒房殿,不曾去招惹他了,可他偏偏还不肯放过她。那两道月棱眉紧拧,越想越觉得委屈,因而面对他时,自是没什么好脸色:“陛下将我的侍女唤进来罢。妾身方才说得很清楚了,不需要陛下的药。”

顾祯压着火气看了她一眼,扬声唤了云竹入内。

地上散落着碎瓷片,汤药在莲纹地衣上晕染开,整座寝殿都浸上了药味。

云竹倏尔一惊,下意识抬眸看去,却见陛下正握着娘娘的手腕,眼眸沉沉地盯着她瞧。

凝思片刻,顾祯终是选择将刚才的事隐去,不愿叫下人知晓他们间的私事:“朕方才失手打碎了汤药,再去熬一碗送来。”

这殿中的气氛与情形,哪儿像是失手打碎的?分明……云竹心神颤颤,不敢再细想下去,也不敢多问,只低垂着头应声,粗略收拾了几块瓷片,转身退了下去。

殿中又恢复寂静,顾祯松开手,一双冷肃的凤目垂下来看她,从枕边抽出一方帕子,随意在伤口处抹了抹。

那方帕子迅速染了红。

凝着她看了片刻,心头那阵怒意,竟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

算了,她都病成这样,还是别跟她计较这些,没得叫自个头疼。

如此,他伸手去探了探赵懿懿的额头,淡声道:“一会药送来,乖乖喝了睡下,听话些。”

“陛下可否离妾身远点儿?”赵懿懿披散着一头乌发靠在床头,头脑仍是有些迷蒙,涩声道,“妾身困了。”

她好困啊,她想睡了,睡着了就不必看着他了。

顾祯看了看她,心里头有些异样,伸手替她将锦衾拉起来遮盖至膝头,声音平静无波:“朕看着你将药喝了就走。”

今日晚间,听闻皇后病情复发,他本是不欲过来的。

奏章一本本摊在桌案上,却发觉自个根本没有心思批阅,半晌过去,连一封奏疏也未看完。挣扎犹豫许久,他最终捱不下去,想着过来瞧她一眼,瞧上一眼,恐怕就能静心了。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是有那么点在意皇后的。

赵懿懿虽仍旧昏沉难受,神志却异常的清醒:“妾身的话,陛下没有听明白么?”烛火虽微弱,甫一抬起眼眸,她却清晰瞥见他怔愣的神色,自顾自道,“妾身如今,已不想再与陛下有瓜葛了。”

“妾身累了,给陛下做皇后太累了,好累好累。”

顾祯面上先是闪过丝迷茫,待回过神后又转为不可置信,最后化作了一片气恼。

他面色发冷,凝着她那张皎若明月的脸,从眉眼一直扫视到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还是在生气罢。

他怔怔的想着,要不哄哄她?赵懿懿那么好骗,折腾了这些日子,不就是想让他哄一哄吗。哄哄她,应当就能好了吧?

思及此,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先前的事,是朕不好,说得太重了些。”

赵懿懿笑了笑:“陛下,妾身从前不信命,总以为只要肯付诸行动,什么都能按照自个的心意。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或许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强求不得。”

顾祯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撩起她耳边一缕发丝,哑着声音问:“什么?”

“就比如,妾身与陛下,大抵是天生不适合做夫妻。”仰脸看着喜欢了多年的男子,赵懿懿掐了掐指尖,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喜欢了多年的郎君啊,自个曾满心满眼装着的那个郎君、曾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郎君,终究是再也找寻不到了。

既然找不到,也就算了吧。

顾祯面上浮现一抹错愕,心头一片慌乱,急迫的想要攥住些什么,便在下一瞬,攥住了赵懿懿的皓腕。

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那光洁如玉的手腕捏碎。

“疼……”赵懿懿蹙着眉头想往后退,拼了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注视着那张芙蓉面上显而易见的委屈,顾祯眸色渐渐阴鸷,沉声问:“你说清楚。”

什么叫做天生不适合做夫妻?

因先帝的缘故,他向来不信神佛,也对这种话嗤之以鼻,想着想着,他不禁讽笑起来。

既然要说天生,那他便好好同她说道说道,大掌松开些许,微微掀唇:“婚事未定时,司天监为你我生辰占卜,卦象为大吉。此事,为众人皆知。”

父皇原也是文治武功的一代雄主,可惜天不假年。自从染病以后,父皇便笃信天道、神佛。于宗庙为太子与准太子妃婚事占卜,得到大吉结果以后,当即大喜过望,遍赏群臣。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许是……司天监卜错了罢。”赵懿懿嫣红的唇瓣紧抿,继而渐渐泛了白,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收拢,指尖深深地嵌入了肉中。

顾祯轻笑一声:“卜错了?”

到了今日,都成亲两年多了,她对自己说,俩人八字不合、天生不适合做夫妻,或许是司天监卜错了。

简直荒谬!

无边的怒火从心头喷涌而出,顾祯死死地凝着她看了许久,在触及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时,忽又颓败了下来。

“你同朕说清楚些。”他冷声道。

她偏过头,看着那一直被记挂在心头的人,她名义上的夫君,眉眼弯弯:“陛下难道觉得,我们很合适么?”

其实从一开始,这桩婚姻便是错的。

是舅母想要维系权势地位,也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不该招惹他的。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好在先前为时不晚,还有机会补救。

赵懿懿眼尾微微泛红,唇角牵动起一丝淡漠的笑,轻声道:“陛下曾言不喜赵氏女,妾身今日的话该合乎陛下心意才对。这番模样,又是为何?”

顾祯一怔,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握着她皓腕的手逐渐卸去力道,迟滞地垂了下来。

心跳愈发的快,指尖微微发抖,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许的梗塞。

“懿懿。”他突然低声唤了一句,声音亦是难以抑制的带着颤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你从哪儿听来的?”

“从哪儿听来的呀?”赵懿懿仰头望向帐顶悬着的香球,勾唇一笑,“让妾身好好想想。”

殿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答在窗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赵懿懿转头时,正逢一道闪电劈下,将他那张面容瞧了个真切。

往日冷然俊美的面庞,此刻竟有些发白。

她温声说:“这话,不是陛下自个说的吗?”察觉到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赵懿懿更觉得可笑,“那日在先农坛,陛下与程祭酒说话时,可曾想过,妾身并未睡着?”

“轰隆——”

那道雷声也终于落了下来,伴随着这道春雷,心头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住、用力撕扯,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她听着了?

那晚他之所以在房中,仅隔着扇屏风说话,便是想着,即便她听到了也无所谓。

可现在知晓她真听到了,却又为何,突然难受起来。

心都揪成了一团。

“懿懿……”他艰难启唇唤了一声。

赵懿懿别过头,柔声道:“陛下别这么唤,妾身受不住。”

却原来,他也知晓她的小字。

可惜,是在她已决定对他死心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扉再次被推开,浓郁而炽热的药香味在殿中飘散开。

伴随着轻慢的脚步声,应当是云竹重新熬了药端来。

“娘娘,奴婢又热了一碗,快趁热喝了。”云竹弯腰,要将那青瓷药碗递给她。

却被顾祯给接了过去。

“门轴该上些油了。”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在云竹迷茫的眼神中吩咐道,“你先下去。”

顺着那打开的房门,雨夜苍凉的风钻入,巧妙地掠过屏风,吹拂进了帐中。

赵懿懿忍不住拢了拢锦衾,一张小脸愈发的白,往日里不涂而朱的唇瓣更是没了半点血色。

云竹下去时,多添了几盏烛火,顺势掩好了房门。

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自是打心眼里希望陛下同娘娘能好好的,无论是什么人家,女子同夫婿闹翻,那日子也不会好过。

何况娘娘是皇后,帝后之间,从无和离一说,有也只是废后。

她最初是想劝的,可每每触及娘娘那苍白的面色,瞧见她与陛下一次又一次的争执、吵闹,可瞧见她郁郁寡欢的面容时,又失了劝说的心思。

云竹弄不明白,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娘娘,只要一提起陛下,便会下意识抿唇而笑,眼里有着无尽的光。可自从淮安侯府出事起,那光渐渐熄灭了。

俩人间,只有无休无止的争吵。

屋中霎时亮堂不少。

竭力压下心头的慌乱,顾祯颤着手舀了一勺汤药,软下声音道:“乖些,别闹了好不好,把药喝了睡上一觉,明日就能好了。”

赵懿懿不答话,只是盯着他手中的汤药看。

那双清泠泠的杏眸,似蕴藏着许多未尽的言语。

对视良久,顾祯终于败下阵来,由着她伸手将药碗夺了过去。

方子与前两日的大体不差,只因她今日病情复发,便又多添了几样东西。汤药味泛着苦,赵懿懿闻着只觉厌烦,低头嗅了嗅,一把将碗沿与羹匙一道握住,在他惊怒交加的目光中,仰头一饮而尽。

顾祯怒急,一把夺过她手中药碗,却见她早已饮尽,青瓷碗底只剩少许残留。

“你不要命了?”他凛声问,“这药有多烫,你自个摸不出来?”

赵懿懿不答话,想要拿帕子擦擦唇角,伸手去枕边摩挲,却没摸到那帕子的踪迹。

许是被云竹给收走了罢,她愣愣地想了想,便也懒得再去找寻那帕子。

顾祯将药碗重重搁置在一旁案几上,拉过她的胳膊:“你就气成这样,本来就病了,还宁肯作践身子也要违逆朕?”

赵懿懿面色木然,那张芙蓉面失了往日的鲜活灵动,颓然无力的靠在床头,怔怔然地盯着他瞧。

“陛下知道吗。”她笑了笑,眼中忽而流露出几分光彩,“我以前,是喜欢陛下的,从见到陛下的第一面就喜欢了,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每次大大小小的宴饮上,眼神都在下意识追逐他的身影,还要赶在被他发觉以前避开。若是撞上了,还要装作不经意的挪开视线,实则心里头却像是吃了一颗饴糖。

很甜。

甜到她心头雀跃。

喜欢到什么也不顾,事事以他的意愿为先,为了他甘愿忍受森严宫规、刁难、盘诘,还有鄙薄。

为了他,活得没有了半点自我。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她。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不喜欢到东宫属官皆知,唯有她自个不知晓。

还傻乎乎的往上凑。

生怕他嫌弃自己不够多。

那时的他,一定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吧?

怎么会有人这么讨人嫌,使尽手段嫁他不说,还妄图得到宠爱。

望着帐幔的眼眸有些干涩,赵懿懿缓缓眨了眨眼,侧首过了过去,似在看他,又似穿透他在看别的什么:“那时,陛下但凡同我说上一句话,也足够我高兴好久了。”

顾祯眉心一跳,呼吸迟滞过片刻,如濒死的人想要抓住什么一般,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眼底逐渐翻涌上一片血色:“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

头突然又痛起来,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的疼,赵懿懿望着他笑:“现在呀?那应当,是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

多可笑啊。

从前满心满眼、每一个举措都对他诉说着喜欢的赵懿懿,今日对他说,不喜欢了。

那抹血色愈加浓郁,顾祯面色阴沉如水,咬紧了牙,一字一字地缓声问她:“你的喜欢与否,就这么轻易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不久前醉酒时,还要逼问他喜不喜欢她的赵懿懿,怎么可以就这样望着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不喜欢了。

“你烧得有些糊涂了。”顾祯伸手,颤巍巍的想要覆在她的双眼上,强迫自个冷静下来,“既然已经喝了药,那就睡上一觉罢,睡一觉便是明日了。”

赵懿懿突然拍开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的眼,两手用力攥紧被衾,指骨道道绷了起来:“妾身是在发烧,却还不至于,不明白自个的心意,不清楚心中所想。”

“成亲快三年了,妾身也该清醒了。”

从前那些,便当是一场梦罢。

如今,梦终于要醒了。

她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她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因怒火而骤然萌生的念头。

盯着她看了许久,再开口时,嗓音已然染上了哽塞:“时辰不早了,既已喝过药,你快些睡吧。”

“朕瞧着,你今日也有些累了。”

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荒唐。

成亲三年,他何尝不知皇后喜欢他?何尝不知皇后对他有情意。

只是不曾在意过罢了。

本来皇后就不是他求来的,是姑母通过父皇,硬塞给他的人。何况他打从心底想着,反正她是他的皇后,难不成还会喜欢别人?这点儿小事,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可如今,喜欢了他这么久的皇后,却突然对他说,她不喜欢了。

踏出殿门,夜风吹在身上,顾祯跟着冷静下来些许,血色眼眸逐渐恢复以往的温和淡然,却又逐渐握紧了拳,青筋在手背上根根迸出。

看了眼仍候在偏殿的林南均,他淡声吩咐:“皇后已然服过药了,你且回太医署候着,留两个医女在这看着皇后。”

却未曾立时离去,而是转头看向吴茂:“去万春殿告诉母后,朕不慎感染风寒,因他强留林南均在拾翠殿,由此耽搁了病情。”

迎着簌簌冷风,顾祯阔步往外走去,他不信,他不信皇后真就如此……

回首看了眼闪烁着微光的殿宇,掩在袖中的手逐渐收拢,刚才的那一切,却又叫他不得不信,皇后亲口对他说,不喜欢他了。

他的皇后,他的结发妻子,亲口对他说,做他的皇后太累了,不想喜欢他了。

这个结果,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不仅这个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他曾经还以为,哪怕皇后知晓自个根本不喜欢她,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不告诉她只是为了免去麻烦,不想折腾罢了。

绝不是担心皇后难过。

可真有这一日,他却觉得心口都被攥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难以呼吸。

望着帝王离开的背影,宫侍先是一怔,随后急忙撑了伞小跑着跟上。

吴茂将话原原本本的带到了万春殿,闻听是因为她想要替何寻菱出头,那一时的气愤之举,皇帝病情被耽搁了,哪怕同儿子不甚亲近,太后也是彻底慌了神。

再如何,那也是她儿子。

太后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此刻更是慌得六神无主,想要去瞧一眼皇帝,却又听吴茂说已然准备安寝了,便不敢贸然去往紫宸殿。

心头燥乱间,在宫侍的提醒下,她连夜将何太妃召了过来问罪。

“都是你干的好事!”何太妃甫一过来,太后便劈头盖脸的将她骂了一顿。

骂完又怒道:“说什么因着林南均被皇后叫走,寻菱的病情才没好,现在皇帝可是被你给耽误了!”

何太妃被她骂得口不敢言,只连声认错,道是自个的不是。

太后虽不是什么好脾性,却很少发这么大的火,阖宫上下都吓得不敢言语。见姨母被骂得眸中含泪,临川上前拉拉太后的衣袖:“阿娘,你消消气。”

“你让哀家怎么消气?”太后沉声质问,然在面对幼女时,到底面色和缓了些。

临川柔声说:“姨母也是不知情,若是知晓皇兄的病了,哪敢留林太医在拾翠殿呢。何况,皇兄不是昨日就召了林太医过去么?皇兄今早还上了朝,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回想起今早是大朝会,皇帝既能够如常上朝,应当影响不太大,太后面色稍霁,然她脾气一旦上来,却不是那么快能消的,仍是朝何太妃瞪了眼:“皇帝若有什么,哀家唯你是问!你今儿回去,就替皇帝抄十遍经文祈福罢。”

何太妃讷讷应是,被太后挥手赶了下去。

“真是!”太后嘟囔了几句,又气恼道,“哀家那日,怎就一时气恼,叫林南均留在拾翠殿了呢?”

临川也不敢这时候触霉头,只吩咐宫人拿热水,看着太后饮了几口,劝她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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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懒散的泼洒在殿前石阶上。

阿墨往日都是被关在紫宸殿后院,因多了只拂林犬,在皇帝默许下,它得以同那只小犬在殿中撒欢。

早朝后,顾祯又留了一批政事堂的宰执议事。

他面色不大好看,眸底亦有些许血丝,众人都瞧出他昨晚没休息好,关切问了几句。

“昨晚春雷声太过嘈杂,朕中途被惊醒,便没怎么睡好。”面对众臣关怀,顾祯无丝毫异色,面色淡然地回了一句。

待议事毕,众人都退下后,他批阅过几封奏疏,起身出了殿宇,立在廊庑下望远处松柏。

松柏高大茂密,亭亭若华盖。

腿边传来几声犬吠,顾祯垂目看去,便是宫人拿过两只小碗,拿着拌好的吃食倒入碗中,要喂两只犬用饭。

赵小白显然没有用饭的规矩,自个碗里的不肯用,时而去阿墨那儿尝上两口,时而咬着自个的尾巴玩。

就是不肯用饭。

皇帝在侧,宫人愈发的急切,然愈是急切,那拂林犬便愈发像是同人作对一样,转而去扑蝴蝶。

顾祯冷眼看了片刻,朝那宫人伸手:“给朕。”

宫人战战兢兢将吃食递到皇帝手中,悄无声息退到一旁,顾祯将那赵小白唤了过来,把已分配好的吃食放到它面前。

赵小白歪着头往前一个扑腾,直接给打翻了。

满殿宫人吓得浑身瑟瑟,恨不能将脑袋埋进胸口处,却在下一瞬听得皇帝轻笑了声,咬牙切齿道:“同你主子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