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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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林麟底气也足了几分。
听到林麟的话，店内的议论声更甚，有的客人甚至走近几步，凑了过来。
白玉斋的老板转回身来，神色惊讶：“你能将那设计图现场就画出来？”
“对，只要有笔和纸，我就可以画出来，”林麟眼见着老板态度转变，立即抓住机会补充道。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好事者拿着纸笔过来。
“纸和笔都在这，你快直接画吧！”
看着那浸着墨汁的毛笔，林麟有些犯难，随即她一脸认真地向老板和周围的伙计们请求道：
“可否给我一块碳，我不方便拿毛笔作图。”
之前嘲讽她的伙计，很快便从后院拿了块细碳出来。他将这块方形细碳扔到林麟面前，神色愈发不屑。
“现在总能画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这骗子还能找什么借口！”
围观者里里外外围了两圈，有不少人附和着这名伙计。
林麟有些气愤，但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微微弯下腰，握着那块细碳便低头在纸上开始画起来。
起先，围观者见她竟真的能用细碳作图，还发出阵阵惊奇的呼声。之后，也许是林麟的神情太过认真，也许是她笔下的设计图样式很是别致，周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几个离得近的客人甚至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设计图。
那嘲讽林麟的伙计站得最近，此时已经变了脸色。
以他在白玉斋多年的眼光来看，林麟所绘制的发簪，只要做出来，就一定会被这些夫人小姐们争相抢购。
想到这，他不觉往人群后缩了缩，妄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林麟便画好了一只发簪的设计图，她吹了吹纸上的碳灰，将图交给一旁的白玉斋老板。
这只发簪的灵感便取自这间店铺的名称——白玉斋。
“我画好了，老板请过目。”此时的她已然信心十足。
那发簪虽然样式并不复杂，但是她加入了一些现代的元素，因此比起店内的其他发簪，模样要新颖许多。
老板仔细端详着那张图，啧啧称奇。他从未想过，一只白玉簪子还能这样设计。
围观的夫人小姐们看着老板的神色，顿时也好奇起来，纷纷要求老板将那设计图展示给大家看看。
老板眼含不舍地将那张图转了个面，登时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叹。
几乎立时，便有一名年纪与林麟相仿的少女扬声道：
“这张设计图我要了，我出五十两！”
这名少女衣着打扮皆为上乘，虽比不上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却也是富庶人家的千金。
她一个月的零花，有近百两之多，此时为了买下这张白玉簪子设计图，直接忍痛拿出自己存了半个月的银两。
然而还未等她叫一旁的下人取出银两，就又有几家夫人小姐跟着竞起价来。
“我出六十两！”
“我出一百两！”
许是白玉斋里过于热闹，越来越多的人挤进白玉斋，反倒将绘图的林麟挤到了一边。
眼见喊价者越来越多，那老板摆了摆手，让出言竞价的几人稍安勿躁。
“诸位对这白玉簪子都甚是喜欢，小老儿也极为喜爱这样别致的簪子。上个月刚巧店里拿到一块上好的白玉，不如这样，等白玉斋的师傅将这簪子做出，喜欢的夫人小姐们一人一只，价格也能便宜一些，如何？”
听了老板的话，大部分客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有刚刚那先行竞价的几个人心有不甘。
她们家境优渥，不缺银子，只想独占这簪子，于是也不管众人的眼光，跟老板理论起来。
老板经营店铺多年，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他聪明地将问题抛给快被挤出圈外的林麟。
“这样，倒不如问问绘这张图的人。”
如此，林麟又被人群拱回了中间。
看着周围人期待的目光，她却想起赵四娘头上简陋的发簪，便道：“老板先将这簪子多做些吧，也帮我留一只。”
除了那几个竞价者，其余人听罢，皆大欢喜。
老板招呼着客人们去找店中伙计登记预定，围观者见没了热闹也渐渐散去。
那与林麟年纪相仿的少女，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走，反倒走得更近了些。
她个子比林麟稍高，却自来熟地拉起林麟的手道：“这位姐姐，我一见你就颇为喜欢，不知可否与你认识一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林麟不免有些局促，她看着少女甜美的笑容，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少女登时笑开了花，她先是对着林麟一顿夸，随后又央求道，“姐姐可否为妹妹单独设计一套首饰，”眼见林麟迟疑，她又道，“这银子不是问题！”
这时，招呼完客人的老板从柜台那边回来了。老板听着少女的话，立即凑上前抢言道：
“这位以后就是我们白玉斋的设计师傅了，柳小姐若想定制，找小老儿便是！”
他说完，又转向林麟，笑眯眯地问道：“姑娘，你以后就在我们白玉斋当设计师傅如何？你画的图只能交由我们白玉斋制作，收益给你分六成。”
一旁的少女听了，惊讶地看向白玉斋的老板。
她家中也是经商的，据她所知，一般的首饰铺子给设计师傅的分成，大约只有三四成，六成已经算是极高的价格了。
可林麟思考了片刻，却拒绝了老板。
“我并非淮扬县本地人，也不定在这里久待。不过我在这期间绘制的设计图，都会交给白玉斋来制作，至于收益，一张图老板付给我买断的价格便是。”
听完这话，白玉斋老板笑得更欢了。
一张图买断的价格，可比一直抽成的价格低多了，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那少女见两人谈妥，便转头与老板商谈，试图买断下一副林麟设计的首饰。谁料老板也是个人精，不过三两句，便搪塞走了这名少女。
老板今日因为林麟大赚一笔，此刻对林麟态度好极了，他亲切地招呼着林麟，就像面对着财神爷一般，问她还有什么要求。
林麟眼睛在店里瞟了瞟，好容易找到之前嘲讽她的那个伙计。她指着那个伙计，对着老板道：
“我要他向我赔礼道歉！”
那伙计一直注意着这边，突然见林麟指向他，顿时吓得缩了缩脑袋。白玉斋的工钱是淮扬县出了名的高，他生怕老板因为林麟而辞退他，于是又往人群后躲了躲。
白玉斋老板见伙计半天不过来，只得朝他招了招手。
伙计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眼见这一遭躲不过了，便扬起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
他来到两人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老板和大师，喊我有什么事啊？”
说话间，他身上狗腿的气质越发明显。
刚刚受了那么久的质疑，林麟虽然心中愤怒，但过了这么久时间，这股愤怒早已淡去不少。
于是她盯着面前狗腿的伙计，道：“你给我赔个礼道个歉，之前的事我便不再计较，你也不用担心我再向老板说些什么。”
一听不用被辞退，那伙计登时腰弯得愈深。都不用老板发话，他便扇起自己巴掌，一边扇还一边说道：
“都怪我有眼无珠，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师，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看着那伙计脸上的红印，林麟心有不忍，便拦下了他。
“大师，您看，这样您可满意了？”那伙计看着林麟面上露出几分不忍，立马“打蛇上棍”道。
见林麟沉默，他作势又要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林麟赶忙再次拦下他，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罢。”
白玉斋老板笑呵呵地看了伙计一眼，没有作声。那伙计见状立即有眼色地朝林麟鞠了一躬，一边嘴中念叨着“多谢大师”，一边退离了两人视线。
与老板约定好后续的事宜，林麟便离开了。
她走出白玉斋时，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火红色的夕阳好似将街上的行人都融化了不少，此时大街上已经空旷许多，很多小摊小贩早已收摊不见了踪迹。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林麟不觉感到轻松许多。她漫步在街道旁，观摩起四周的景象。来到这个朝代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轻松地闲逛。
然而当她经过另一条街，目光扫到淮扬县县衙大门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淮扬县的县衙大门刚刚打开，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长须老人走了出来，随后两个高挑的身影也跟着迈出了大门。
直到大门前，几人互相拱了拱手，像是在互相拜别一般。
那穿着官服的老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一旁抱着剑的玄色身影似乎笑了笑，又是一拱手。
怎么是他们？
他们和淮扬县的县令很熟吗？
林麟忍不住走近了些，她扒着一个巨大的石狮子，小心翼翼地往那边看去。
很快那县令重新进了县衙，裴、卫两人也转身离开了。
这二人腿长，走得极快，林麟来不及思考，只好跟上一路追着跑。
裴清川和卫风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僻静的胡同。接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刚刚跑到胡同外的林麟，还未喘口气便听到裴清川冷冷的声音——
“阁下一直跟着我二人，可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