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纵容与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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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个女人来到了血族界以后,他的变化就很大。
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身为最高领导人,他不应该有自己的感,他不应该有自己的软肋,他应该是无坚不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极为客观而又冷静的寻找着最好的解决办法,最佳的答案。
但是为了这个女人,他第一次失掉了自己的冷静,不仅没有在查明他的身份以后将她直接杀死来给人类示威,甚至还留了下来,对他百般娇纵,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极尽可能的娇宠。
再后来直到她捅了他一刀,让他差一点连命都丧出去。
“按照血族的规定,任何背叛者都应该是被绑在阳光下,被阳光烧的灰飞烟灭。”
“但是你是人类。这个刑法显然对你来说并没有效果。”
“那就关进铁处女。”
刹那间,漫天鲜红的飞花。被狂风卷裹着,在空中起舞。
那个场景实在是
卓梵冷哼一声,搂紧了怀中人。
“她是我的人,要责罚也该我来责罚。”
“安塞斯特这个决定你可当真做好了?!”
“她是我的人。做错了事情,我替他进行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好,很好,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他的惩罚就换到你身上!”
“等等,都住手!”
“亲王殿下刚刚受过重伤,现在若是直接则罚,只怕是身体吃不消,那么这个惩罚我们就先记下来,等待着他心脏处的伤口逐渐痊愈,再进行责罚也不迟!”
这是哪里?
这里竟然是.......
苏白曦错愕起身,手指不住的摩挲着身下的被单,眸子里满都是惊讶。
我的房间?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完全记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记得有一个女人,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唱着歌。
那个女人的歌声很是凄凉,她听着都想落泪。
她起身,浑身酸软,正欲要下床,足踝一个酸软差一点跌落在地。
旁边立即冲上来一个黑影将她扶起。
是女仆。
他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起居的女仆。
只见那女仆假装帮她整理领子,凑到苏白曦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小姐想要逃走吗?我可以帮你。”
“有关这次交易,莱斯特是不是私吞了一部分?”
有一笔钱,对应不上账目。
站在旁边负责账表计算的伊莱斯低头恭敬。
“仔细还没算,粗略看来大约有八位数。”
卓凡将手中的单子随手丢在旁边桌上,仰头随意地依靠在沙发上。
小数目,只不过是......
黑暗之中,男人闭着的眼又重新睁开,眸子寒凉。
这个时候贪钱,明天,就有可能贪命。
在那么一瞬间,房间内的气压骤降,顿时一股极为强大的压迫感在黑暗之中缓慢延伸,就像是深不见光的海底之下,一场足以摧毁地壳的海啸正在悄无声息之中酝酿着。
刹那间,房间内其余两个人冷汗湿透背脊——他动了杀心。
两个人都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反抗一下。
房间内变得更为安静,仿佛连空气都有了呼吸声。
男人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甚至一点点轮廓都看不到,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仿佛他是天生属于黑暗的人。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男人顿了顿,沉声道:
“静观其变。”
旁边的伊莱斯立即低头,丝毫不敢反抗一下。
也确实。
这也符合他的性格。
上一次出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他的叔叔。
每一笔交易都贪图那么一小笔钱,常年累月倒也有不少。
他不动声色,花了三年时间暗中查清楚他动手脚的时机习惯以及背后的人,而后趁着动手脚的时候突袭他,以至于被抓个现行的人愣是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他只是笑着安抚对方没事他们是血亲。
后来么......
一想到那件事情,男人便冷汗津津,浑身骨头仿佛被冻在了极北之地。
被绑在阳光下的血族下场有多惨?
整个一个白天都是他的惨叫声。
就在那一天,全血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凝神闭气,丝毫不敢出半分差错,生怕自己就是下个受刑者。
卓凡只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于背叛。
只听黑暗之中的人继续道:
“他的性格一直都很谨慎,也有些懦弱,若是背后没有人暗中指使撺掇,他不应该有这个胆子的。”
卓凡弯起手指敲着桌面,一字一顿。
旁边人立即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暗中不动,静观其变,静静等待着他背后人的出现。
他心里了然。
怪不得。
挖树要先挖根的。
得到命令后的伊莱斯再也不愿意与眼前这个活杀神有任何过节,立即麻利地收拾东西,退出了房间。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么一瞬间,男人转身,眸子里暴戾阴郁宛若积云一般。
“乒叮”一声,黑暗之中传出来了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处小火苗猛的一跳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然后只见一个烟头出现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的,乳白色的烟雾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夹杂着清冷的薄荷的味道。
他们都说他生性薄凉,这一辈子都不会动情,确实如此。
就连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也是这样的寒凉,宛若骨髓里被冻满了冰渣一般。
他将烟头狠狠地摔在了旁边的花盆之中,顿时那些被烫住了的花瓣滋滋啦啦的卷缩在了一起,化为一片枯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很能欣赏除了玫瑰以外其他花朵的人,若不是她喜欢,他从来都不会在自己的房间内放其他的花朵。
尤其是茉莉花这样极为纯白的,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强烈想要摧毁欲望的东西。
悄无声息之中这些被火焰烧灼的声音更让人胆战心惊。
男人心情实在是烦躁,扭头,却在刹那间动作猛的一僵,而后连带着浑身的气息都软了下来。
他注视着窗外的那个身影,神色恍然,就连眸子中缓缓腾升而起的暴戾杀意,也都在瞬间消散,平静了下来。
黑暗之中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伊赛扭头,毫不意外的,那个纯白色的身影落入了目光之中。
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穿白色长裙。
不过要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白色这种最容易脏掉的颜色,在她身上竟然还能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到任何肮脏。
他注视着那个身影。
光线交错,打在那个身影之上,勾勒出一片片温暖的光晕,又因为折射的缘故她身造周围的那一层光晕隐隐显现出来七彩的颜色,看起来极为温暖,又极为华美,既带有钻石一般的清冷透彻,又带有阳光的温暖。
他顿了顿。
血族界以前是从来都不曾有阳光的。
存在于人类世界另外的一个维度,没有太阳没有阳光,昼夜都是昏暗,天空一片血红的颜色。
也因此血族是从来都没有规定的休息时间。
因为没有阳光,就可以昼夜出现,以至于不管是人类的白天还是黑夜都可以有自己的交易活动。
自从她回来以后,他便在结界处打开了一条裂缝,容许阳光的入侵。
一下子就让血族活动的时间减少了不少,以至于整个经济收缩了大半。
少说一天下来也需要几个亿的金钱。
一年算下来......
卓梵只是靠在窗边,借着那一个细小的裂缝看向花园之内,目光迷离,神色恍然。
“她是人类,需要阳光。”
以赛顿了顿,也没有说什么。
话到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还有一件事情。”
他说着将手中的牛皮文件夹放在了眼前人桌上。
“目前安排在辛西娅身边的暗卫传来的消息,她身边极有可能安插着其他族的女仆,那个女仆的任务就是让她逃出去,然后趁机抓住她,研究她的血液。”
黑暗之中,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人,身上气势骤然冰冷。
当晚。
就在女仆将那个装满即将换洗衣服的篮子提起的瞬间,故意走到苏白曦身边与她擦肩而过,轻声道:“小姐,你想要逃跑吗?我可以帮你。”
苏白曦愣了一下,转身背对着房门注视着她,立即抬手将她托盘上的咖啡泼洒到女仆的胸口之上,并且故作惊讶地高声叫道:“哎呀,对不起!”
她说着立即从旁边拿出来了一块儿湿毛巾想要替他擦,却在装模作样地擦了两下以后,嘴里不住地嘟囔,“你们这衣服的材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擦都擦不干净?”
而后,她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仆,只见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眸子里似乎有话想说。
他管的很严,她身边的女仆一定是都精挑细选过的,能够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并不仅仅是一个试探。
当然还存在一种情况,就是这个女仆是专门领命过来试探她的。如果她同意了,并且追问了后果,不知道要是如何。
两个思想在苏白曦脑海里争斗了半天,终于,她心一横,决定相信眼前人。
苏白曦心里一横,立即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扯进了卫生间。
那是房间之内唯一一个没有装监视器的地方。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安静谈论事情并且不会被他发现的地方。
她注视着她的眸子,十分认真。
“我们现在只有一分钟,你长话短说。”
女仆走以后,苏白曦一个人坐在卫生间内的马桶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是整个房间内唯一可以不被他所监视到的地方。
也是她有任何异常举动他发觉不了的地方。
那个时候的苏白曦,心里还存在着一股侥幸心理——这个人应该很好骗。
毕竟是在她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正常都不曾想起来过她身边竟然会有人敢于带她逃跑。
她记得自己刚过来的时候实在是不因为听说被主动吸血的人类如果吸血量超过身体的一半,那么会坠落成血族。
她害怕眼前人控制不住,导致自己坠落成血族,以至于身体和生理方面都很抗拒这件事情。
白天倒是不用这么担心,他进入沉眠状态,就算需要她的鲜血也是用刀割,不可能主动吸,但是晚上就不一定了。
不过好在的是她晚上要睡觉,所以每一次最危险的时刻便是白天和黑夜之中的那个交替的傍晚。
每一个傍晚,按照他定下来的要求,他都必须亲自去找他,见他一面,陪着他共进一餐。
她吃晚餐,而他坐在一旁一边喝着鲜血,一边注视着她吃饭。
相当于进行早餐。
也就是说每一天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有可能被他吸血。
她不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也知道一旦他开了口,她就没有再拒绝的余地。
于是每一天傍晚的时候,他都会坐在房间里追,追不安的绞尽脑子思考今天又要去编造什么谎言与理由来逃避他的吸血。
而后就在一个谎言在脑海里酝酿成功后,她这才安稳起来,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主动去找他。
眼前人刚从沉眠之中苏醒过来,脑子里甚至还带有些许的懒懒散散的倦意,一袭纯黑色的衬衫穿在身上,领口扣子未系,露出隐隐茭白的锁骨。
他就站在那里靠着走廊手握水杯,一边晃动着水杯,一边听她到处鬼扯。
小姑娘低着头,抠着手指,丝毫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将自己酝酿了一天的理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习惯撒谎的人,现在又要扯出来这么多理由,耳朵都要红到了尖尖上,恨不得滴出血来。
那些理由也都是千奇百怪,奇奇怪怪的,甚至就差说你能不能不要吸我血这么直白。
没想到他竟然就那样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注视着她,一边悠哉悠哉喝水,一边听着她鬼扯,而后在她终于鬼扯完以后,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淡漠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最开始的几次苏白曦感觉快要被吓死了,尤其是他转身就走的那个瞬间,以至于他甚至背影完全消失在她的目光之中,都丝毫不敢动弹一下的。
直到片刻后女仆过来找她,让她前去吃饭,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感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再后来,她撒谎便是轻车熟路了,再也不像前几次那么面红耳赤。
而他本人也是一如既往听完她鬼扯,喝完水转身就走。
一次也不曾点破她的谎言,一次也没有主动逼迫她。
苏白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甚至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终于在眼前人面前蒙混过关。
不过要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那七年,她陪伴在他身边的七年,她就真的每一天靠着这个谎言蒙混过关,骗了他整整七年。
他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人。
对于那些极为危险的暗中布局是怎样的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不过是个小小的娇纵罢了。
而在那个时候,苏白曦也从未多想过什么。
也就在后来很多年以后,她慢慢开始了解了身边人,惊讶他的心思是那样的细腻,思维是那样的紧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时候,想起来了自己这个着劣的谎言,才惊讶眼前人对于她究竟是有怎样的骄纵。
不过现在的她,丝毫看不出来这些背后的逻辑,依旧是以为自己当年真的是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