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剪芳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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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安赶到宇文翎在灵云庄的宫殿已是半个时辰后,她一路脚底生风,心中忐忑,面色倒还镇定。
宇文熠昨晚没回来,他干什么去了?为何会被捕。
她站在门外求见,宇文翎放她进来了。
“朕还想着要不要和你打一声招呼,没想到你自己跑来了。”宇文翎高高在上坐在金龙宝座,神色有些傲慢。
大厅里还有不少重臣,澜安抿唇,目光坚定:“臣与他毕竟为夫妻,他出事,自然有责任知道,请问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翎薄唇掀起一丝冷笑,“从前可没见着林将军这么关心他,不过这么看来你倒是承认与他夫妻之实了?”
澜安也听出他语气不善,可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再说她能和皇帝计较什么。
“敢问陛下,宇文熠犯了何事?”
宇文翎眸色恹恹:“将宇文熠押上来。”他转而看向澜安:“不得不说,林将军来得很是时候,既然来了就在这旁听吧。”
宇文熠双手戴上手镣,被两个侍卫押着,他没低下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宇文翎。直到被两个侍卫一踢,他才迫不得已跪下。
澜安看着他的身形轻微摇晃后,腰板便挺得直直的了。
宇文翎蓝眸泛着股冷冽:“宇文熠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宇文熠轻轻一笑:“昨晚睡不着出来散步,结果一回来就被你们二话不说关进了柴房,现在连散步都有罪了吗?”
丑时宇文熠从山腰回来,灵云山庄已围满了士兵,他进去时,便被士兵二话不说押到了灵云山庄的柴火房。
“若是这样,朕自然不会抓你。”宇文翎站起身:“昨日朕的宫殿丢失了一样珍宝,事发时,只有你在外面。”
“那只能说,我真是太不赶巧了。”
澜安这才明白这场事件的发生情况,宇文熠被怀疑偷盗了东西,可不是当场被抓,丢失的东西也不在他身上,而是作为一个怀疑对象,给抓了进去。
“敢问陛下丢失的是何物?”澜安站出来问道。
宇文翎看了她一眼:“朕的琉璃塔。”
琉璃塔?他没事偷这玩意?还是皇帝的东西?
“皇上,不是我拿的,况且,什么琉璃塔。”宇文熠意味不明地笑着:“我听都没听说过。”
澜安也看着皇上,其实想想也知道,宇文熠要是真会偷东西,那林府早被他偷光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偷皇帝的东西?
这时,一名朝臣站了出来,指着宇文熠,道:“陛下,依臣看,宇文熠昨晚离开灵云山庄,实在太过蹊跷,决不能就此放过!”
蹊跷?她看是凑巧吧?
她说道:“陛下,要不您听听我的分析,首先,您殿外守卫森严,宇文熠一人是的有多高超的武艺才能闯进去;况且他要是会偷东西,那林府早就被他偷光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偷您的东西呢;最后,要是宇文熠偷的,他也没必要再离开灵云山庄,因为这样反而还增加自己的嫌疑。”
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澜安说完这话简直松了口气。
宇文翎听完,摸捏着手指,笑道:“林将军挺袒护他的嘛,不过你说得没错,朕也觉得宇文熠不是一个人。”
宇文翎向许旭递了个眼色,他和这些大臣在一起话就变得特别少,十分冷傲,以至朝中大臣很是惧怕他,其实他只是不想和他们废话,对不感兴趣的事更是一字千金。
澜安不禁蹙起眉头。
“林将军,据昨日陛下寝宫外的守军说,他们昨晚在视察时见到一道黑影闪过,副将陈茹立刻和两队追去,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回来没多久,就接到陛下的指令,封锁灵云山庄以及整个泽云山,就在这时宇文熠回来了。”许旭说道。
“陛下藏在柜格里的琉璃塔丢了。”
宇文翎开口:“林将军不是很会用兵吗,你说这像不像调虎离山,只是宇文熠在这其中扮演的是刺客呢,还是盗贼呢?”
宇文熠的黑眸不动声色地斜看了一眼澜安。
澜安虽然有点怕宇文翎,可她还是觉得不是宇文熠偷的,于是硬着头皮说:“可能...都不是。”宇文熠终日待在林府,很少和外界接触,要说他有同伙还是做这种事情,她是很难想象的。
宇文翎笑了出来。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林千卓对这个宇文熠这么庇护,想当初因为这段婚姻,她还和自己大闹了一场,接下来两年对他的态度完全转变。
“一件琉璃塔,无非就是卖了换钱,我这人没这么大胆,偷陛下的东西。”宇文熠眼底都是笑意。
他又颇有无奈道:“陛下有什么珍宝,藏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何况我早已见弃于人,何来同伙。”
见弃于人,澜安听着他话落自嘲一笑,心里有点塞...
宇文翎眼眸轻眯,“你说得对,你不应该知道。”
她不知道宇文翎在想什么,但眼前的气氛不但没削减,还增加了。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持,澜安突然想到什么,“陛下,宇文熠说的没错,他怎么会知道东西放哪,而盗贼偷窃过程,时间有限,或许真正的盗贼极有可能提前知道东西在哪,臣认为陛下可以从自己身边的手下开始查。”
“放肆!”
一声雄浑粗犷的声音,那人和澜安一样是名武将。
澜安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就放肆了?她是真的想破案。
澜安的性格是越挫越勇,她被这一声吼还来了劲:“陛下,臣认为应当对城门加强排查,避免”
“够了!”
澜安话还没讲完,就被宇文翎打断:“林将军,朕叫你来是来当旁听的。”
澜安不懂,她已经被这里的人吼了两次了,她自认为自己说的没错,帮宇文熠是一回事,真心分析这个案件也是一回事。
又一名大臣复议:“陛下,依臣看,应当把宇文熠关进大理寺。”
宇文熠出声:“陛下把既然琉璃塔看得这么重,不应当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是吗?”宇文翎走了下来。
他捏着宇文熠的下巴,坏笑道:“你最好别和你那杀千刀的父亲一样,否则朕会亲自动手,将你的皮一片片剥下来。”
当年的战争宇文翎记忆犹新,朝中乱作一团,狼烟四起,他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父皇瞬间一口鲜血从嘴里迸出,从此再也没醒过来,那种恐慌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东西的放置是他疏忽了,看着宇文熠死到临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他心中怒火更甚。
宇文熠笑道:“陛下放心,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何况我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多活一天都是皇家对我的施舍。”
澜安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闷的透不过气。
宇文翎嘴角勾讽刺的弧度,蓝眸里的神色仿佛面前的宇文熠如垃圾一般:“朕最是厌恶你这张笑脸了,你的命不值钱,所以朕宁可错杀,也不想放过。”
有两名侍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捆木棍,澜安先前看书时,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拶。
宇文翎坐回座位,眼里兴致勃勃。
他们将宇文熠的十指依次放入木棍间,往两边收紧了绳子,宇文熠身形一颤,额角青筋浮现。
“陛...下。”
澜安微张着嘴,看着泰然自若的宇文翎。
他先前说了,宁可错杀...
他们就这么看待宇文熠的命吗?
那两名侍卫越来越用力,宇文熠手指上的皮肤生生被夹破,鲜血滴到了地上。
澜安最终还是没忍住:“陛下,微臣愿意协助陛下找到琉璃塔,要不就先押入大牢,等证据确凿再处刑也不迟啊。”
宇文翎看着她,她就这么看不得宇文熠受苦?她对宇文熠难道不是厌恶?现在应该高兴才对...一次次帮护,千卓如今对宇文熠的态度竟是这样...
“停下吧。”
侍卫的手一放,他就像瘫软的布袋,向前匍匐,还好用手臂撑住了自己。
“宇文熠,不得不说你真是个硬骨头。”
他吭都没吭一声。
她看着宇文熠被侍卫托了起来,黑发沾上了青白的脸,在经过她身边时,看了她一眼,黑眸浸着红,神色孱弱又吓人。
澜安愣在原地。
屋内,宇文翎心情有些烦躁:“林千卓,朕不管你现在对他什么态度,但你最好安分好你的嘴,今日之事,包括琉璃塔,一字也不准透露。”
……
原本三天的生辰宴,如今宇文翎一句话,会场所以东西被清理,泽云山下虽然人多车多,但已不同来时的热闹。
澜安也和绾绾收拾东西回林府。
“琉璃塔”
“琉璃塔...”
“将军这是怎么了?”
澜安轻蹙眉心:“思遨,你知道什么是琉璃塔吗?”
“琉璃塔?”宋思遨不确定问道:“这是不是和陛下突然结束的宴会有关系?”
澜安点头:“我只告诉你一人,千万别说出去。”她怕掉脑袋。
如今宴会突然结束,外界也只猜他阴晴不定,虽有怨言,不敢吭声。
澜安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他就是因为丢失了琉璃塔,才结束宴会,可是却猜测是宇文熠偷的,把他关起来了,可我觉得...他就是因为私人恩怨,故意针对宇文熠。”
毕竟,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宇文熠偷的,而且宇文翎那时说的话...又一遍在她脑子里重复了。
宋思遨心思缜密,立马就察觉了不对:“为何会怀疑安王世子。”
澜安还想说什么,府外冲进来了一批人,准确来说是皇帝的疾风营。
“林将军,多有打扰,在下奉陛下之命特来搜查,请问宇文熠的住哪?”为首的高个头,皮肤黝黑,双眸却很凌厉。
澜安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搜宇文熠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