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共用一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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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村中的流言蜚语，李娇娥自是不会放在心里，更不会同贺三郎说。
所以，回到家里对此事只字不提。
看着厨房屋檐下悬挂的新鲜猪肉，萧一言高兴的追着大黄满院子疯跑，嘴里喊着要吃肉。
李娇娥被他的欢呼声感染，从屋檐下取下一块儿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道：“贺大哥，那咱们晌午吃东坡肉，我在卤两个猪蹄，炒个倭瓜，你看行吗？”
贺林轩心里还想着小儿嫌弃他手臭的事情，端起木盆里的下水正要往外走，听了她的话随口应了。
只是他还未踏出一步，就被眼前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李娇娥看着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咦”了一声，抬眸问道：“这些你是打算扔了吗？”
“白下水挖坑埋了，红下水摘出来给大黄吃。”贺林轩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这下水熏着了小姑娘。
大黄正和小儿玩的欢快，听着男主子唤自己的名字，立马乖乖的坐在它跟前，仰头看他。
萧一言也追了过来，不过在距离三尺远的地方刹住了脚步，捏着小鼻瓮声瓮气：“爹，好臭呀，你端的什么呀？”
他个子不高，自然看不见木盆里装的是什么。
再次被这臭小子嫌弃，贺林轩额头青筋缓缓绷起，瞪了他一眼。
李娇娥伸手握住那木盆另一端，双眸里满是浓浓的笑意：“贺大哥，这些下水给我处理吧，扔了怪可惜的。”
农家日子清贫，好不容易才猎得一头野猪，哪里能这般随意糟蹋。
“这能吃？”贺林轩有些嫌恶的蹙了蹙眉。
“能的，猪血豆腐，蒜苗猪肝，干煸肥肠，都是顶好吃的，不信我做给你们尝尝。”李娇娥顺势夺走了他的盆子。
贺林轩愣在了原地，继而与小儿大眼瞪小眼。
“阿言，你帮我从灶台里掏一些草木灰来可以吗？”李娇娥将不能吃的下水扔给了大黄，大黄狼吞虎咽的入了腹，一动不动的蹲守在她跟前。
阿言最爱帮忙，听了李娇娥的话立马去厨房掏草木灰。
贺林轩见她去井口打水，连忙揽下了这活计，边提水边道：“野猪肉家中只留了一小半，其他的我打算拿到镇上卖了，再买些粮食回来囤着。”
“粮食不急，可以等新粮出来再买。”李娇娥卷起衣袖将肠子等物挑了出来，另寻了个盆子。
贺林轩提了桶干净的水放在边上，见她那白嫩的手指卷着肠子，掏出那些污秽时，眉头蹙的更深了。
可瞧着小姑娘脸上的神色半点变化都无，他那哽在喉头里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大可不必替他如此节省。
李娇娥哪里知道他心中想法，无非是自个好这口，想着那干煸肥肠，她就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这臭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肠子里的污秽掏干净后，贺林轩便将其铲到了后院的菜地里沤肥。
如今，后头的菜园子已经肉眼可见一片绿意，长势喜人的很。
小阿言掏了草木灰来，看见李娇娥手里的大肠，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眼角都红了，“姐姐，你怎么也臭了？”
“臭阿言，等会儿做好了你可别吃。”李娇娥接过他手中的草木灰开始揉搓着肠壁，满手都是油渍。
阿言捏着鼻子后退三步，“我才不吃，一会儿我要吃肉。”
李娇娥笑了笑没说话，又抓了一把草木灰，淘洗干净后，拿水冲洗一遍。
起身回到厨房舀了半碗白面，使用面粉搓洗掉肥肠中残留的臭味，在把肥肠里的肥肉剔除，来回揉搓了数次，直至臭味清除干净，这才停手。
“贺大哥，你抓一把草木灰净手，手上的臭味就会下去了。”李娇娥将处理干净的肥肠拿到厨房里去。
贺林轩依言做了，而后将剩下的猪血一并端到了厨房。
李娇娥正在用火折子点灶台里的火，见着贺林轩进来，有些讪讪道：“还是你来吧，我点不好。”
土灶生火真的需要技巧。
贺林轩倒也没在意，反正往常都是她做饭，他生火。
大锅里已经放了两瓢冷水，大肠、猪脚、猪肝、五花肉、冷水如锅，里面还丢了菜园子里长的葱结，生姜等物，这才将锅盖上。
余下的时间里，李娇娥开始准备辅料，因着没有辣椒，只能用茱萸代替，李娇娥想着阿言定然不会尝大肠，遂打算多放些辣。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兑了半碗黄酒去腥，便拿了筷子将焯水的肉一一挑拣了起来。
大肠、五花肉，猪肝，猪脚都被一一切开备用。
李娇娥打算先做五花肉，热锅上油，放入白糖，等糖熬化了之后，倒入五花肉翻炒均匀。
贺林轩坐在灶台前生火，看着她将一大勺白糖放在锅里欲言又止。
李娇娥自是也瞧见了，一边翻炒五花肉一边解释道：“放入白糖可以上色提鲜。”
贺林轩老脸微红，嗯了一声。
等糖色均匀的裹满了整个肉面，再倒入适量的热水，生姜和葱段，大火烧开，最后转到了吊炉里小火慢慢炖着。
肉香四溢，小阿言早就不嫌两人臭了，这会儿正乖乖的守在吊炉旁看火，小嘴抿的紧紧的，生怕口水掉出来。
“嗤啦”一声。
待茱萸下了锅里，整个厨房都是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要不你们先出去？”李娇娥翻炒着锅里的肥肠道。
可惜，一大一小都不为所动。
不多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替代了呛人的茱萸味儿，贺林轩忍不住抬头看着锅里的肥肠，心中腹诽，这香味是那臭玩意儿发出来的？
李娇娥见此，嘴角缓缓上扬，出锅前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儿肥肠递了过去：“贺大哥，你尝尝咸淡如何？”
焦红的肥肠近在嘴边，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贺林轩哪里还管执着长筷的人，张嘴就吞了进去，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眼睛微亮。
“怎么样？”李娇娥执着长筷还在等人回答，半晌无人反应，她自个夹了一个喂在嘴里，嘟囔着不够辣。
贺林轩瞧着她执着长筷，忽的掩着嘴咳嗽了起来。
他和她竟用同一双筷子。